28岁的谌利军正在比赛后台做准备,东京奥运会的男子67公斤级举重决赛进入尾声,还有两名选手就轮到他。虽然7年前就入选了国家队,但严格来说,这是他第一次正式进入奥运会的决赛圈。五年前的里约,被寄予厚望的谌利军因为减重过快,在试举阶段就因腿部抽筋提前退赛,不仅错过了自己的奥运会首秀,也与这块被“早早内定”的金牌擦肩而过。
五年后,再回忆起这件事,谌利军依然有些许不甘,面对镜头,他两眼抬望着训练馆上空的荣誉墙:“当时我躺在床上,就感觉像是一场梦一样,觉得奥运会还没开始,我还没醒过来,等醒过来我就又能上场了。”
运气似乎总是不站在谌利军这边,虽然早在2015年就打破了67公斤级的世界纪录,但谌利军在2019年再次遭遇伤病困扰,右臂肌腱断裂,手术留下的12厘米伤疤就像一条蜈蚣盘在他的胳膊上。该年举重世界杯,在自己擅长的挺举比赛中,他两次试举180公斤都没能成功,最终只能获得银牌。
伤病、心魔、漫长时间累积出的紧张和压力又汇聚到了东京,在抓举环节,谌利军再次出师不利,只抓起了第一把的145公斤,后面的150和151公斤都以失利作结。单是抓举这一环,谌利军就掉出了前三。
现在是谌利军擅长的挺举环节,但哥伦比亚选手哈维尔已经举起了180公斤的杠铃,并在裁判亮起三盏红灯之后成功申诉,倒数第二位出场的乌兹别克选手没能举起184公斤,这意味着哈维尔手握331公斤的总成绩优势,现在,排名第一的哈维尔领先谌利军11公斤。
无论在何种级别的举重赛场上,11公斤都是一个巨大如鸿沟般的差距,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,一般选手根本不会考虑一步跨过,而是分批次地小步快跑。但谌利军不想等了,他甚至不去想着“先保一枚银牌”,他跨上赛场,一口气给自己加了12公斤——挺举187公斤。
这是断了一切后路的赌博,win or nothing,如果没举起来,那他连奖牌榜都上不去。
场下一片沉寂,成王败寇在此一举。谌利军站在杠铃前大吼一声,激起场边零星几声加油,他无声地大张着嘴,在杠铃过膝后突然发力,187公斤的杠铃稳稳停在胸前,谌利军稍停片刻,猛地发力,站稳步伐,微微颤抖着将杠铃举过头顶。